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,不是生与死,也不是我在你面前,却不知道我爱你。
而是明明我喜欢你,你也喜欢我,可俩人就是不吱声。
白白错过那么多光阴,是时候弥补回来了。
1
“一碗凉皮加一杯奶茶加一餐砂锅,你可以别后悔。”
“我以我期末挂科为代价,向你发誓绝不后悔。”
“只要他理我?”
“是,只要他理你。”
张乐乐撩了一下发尾,傲娇地抬了抬下颌:“只要林霁看你都算你赢。”
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张乐乐的得意样子问:“那他要是跟我说话呢?”
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”张乐乐大手一挥,极有自信地说:
“你们专业刚刚才从南水校区转回校本部,所以你不懂他,我都盯了他一年了,他什么样儿我一清二楚。”
“万一呢?”
“没有万一。”
“要是有呢?”
“那我就请你吃贵的,好的,块以内随你挑的。”
真好,我要的就是这句话。
我努力忍住兴奋,但眉尾还是抖了抖,幸好上课时间快到了,林霁这节是体育课,应该很快就会到操场,这会儿张乐乐正全身心地趴在看台的栏杆上找他呢,根本没空看我。
“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!!”张乐乐猛拍我肩膀,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,林霁刚刚从操场大门走进来。
我眯了眯眼,手搭在栏杆上站直了,气沉丹田大喝一声:“林霁——!”
唰——
整个操场似乎寂静了一瞬,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我,只有林霁没回头,张乐乐这个二缺,一点不看场合地拍手大笑道:“叶燃,你输了你输了!!!”
啧。
我抓着栏杆的手紧了紧,顶着这么多人看戏的眼神,我再怎么不要脸也扛不住啊,该死的林霁,真是记仇。
这尴尬的处境,快把我CPU干烧了也没想出来怎么逃离现场能比较得体,四周已经隐约有笑声和议论声了,就在我认真考虑是不是果断跑路比较好的时候,林霁终于回过头了。
他的表情极其严肃,眉心紧蹙,薄唇微抿,眼睛微微眯起一些,浓长的睫毛向下压着,让人看不清他那双眼睛里到底写着什么情绪。
当然,我不用看也知道,里面写着的多半是想把我吊起来打的愤怒。
“叶,燃。”
一字一顿,声音不大,但成功让他身边的人都安静下来了,我虽然隔远了点没听见,但他喊我名字的口型,我就算脑部被重击一百次也能精准识别。
快跑!!!
警报瞬间拉响,我的两条腿比脑子反应还快,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离操场二百米远了,这该死的肌肉记忆!
唉,就不该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去冒这个险。
2
一进宿舍,我就把脸埋进了枕头里,不到五分钟,手机开始疯狂震动起来,我翻过来一看,新消息一条接一条,全是在问我怎么认识林霁的。
就算上了大学,林霁也还是那么引人注目,他在人群里就像月亮在星星堆里,一眼就能被看到。
“叶燃!!!”
不到十分钟,宿舍门就被敲响了,听声音是张乐乐,但我这会儿不想理她,她敲了一会儿也不敲门了,但过不久门就被打开了,张乐乐唰一下拉开了我的床帘,一起来的还有我出去自习的三个室友。
四个脑袋并排着看向床头弱小的我,张乐乐大手一挥:“把人犯拖下床来审!”
三个室友毫无良心地向我伸出了罪恶的手,七手八脚地破开防御,我疲于抵抗,只能投降讨饶道:“我说我说!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求张大人饶了我!”
张乐乐哼了一声,说:“如实招来!”
“我认识他,林霁是我同学。”我看了看赵乐乐怀疑的脸,又补充道:“初中和高中同学。”
“一个班吗?”老大把床帘扒开了点,凑近我问:“小学呢?”
“不是不是,高二开始就没有一个班了。”我连忙摆了摆手:“小学也不是一个学校,我跟他就是认识。”
“还骗人。”张乐乐忿忿不平地说:“你跑了,他抓着我问了五分钟的话,跟审犯人一样问你的信息,什么同学值得他这么‘热情’地关照我?”
张乐乐咬了咬牙,重重地强调了一下“热情”两个字。
我心虚地低下了头。
“你就是骗吃骗喝。”张乐乐锤了一下手心,愤恨地说:“常年打雁,居然被你这小雁啄了眼,我本来用这招百试百灵的,起码带了十个妹子去试过。”
“那你不也是骗吃骗喝……”我不服气地嘟囔道,见张乐乐又要生气,我赶紧说:“我不确定他会回头的……我高中跟他表白被他拒了,哭了一个暑假呢。”
张乐乐翻了个白眼,冲我招招手道:“走吧,兑现诺言,晚上出去吃顿大的。”
“好耶!!”
我翻身下床,满血复活,得意地挽起张乐乐的手。
3
高中毕业后,我的同学里只有林霁跟我同校,不过他在校本部,而我的专业大一要在南水校区读一年,大二才能到校本部。
认识张乐乐算是我人生一大幸事,入学时我一个人站在校门口,面对学长学姐们的热情手足无措,是她跑过来破解了我的窘境,把我送到了宿舍。
虽然两个小时之后,她发现她跑错了校区,但我们还是顺利混成了好朋友。
今天的赌局我虽然小赢一把,但毕竟赢得不很理直气壮,因此在张乐乐的强烈抗议下,一人五百的标准改成了两人五百,她拎着我去吃了海鲜自助。
相比于张乐乐双手并用筷子翻飞,我吃得意兴阑珊,张乐乐“啪”一筷子敲到我头上,塞满一嘴龙虾含糊地说:“叶燃,你今天撑死也得给我把这堆东西塞下去,我可是大出血了,必须吃回本。”
她眼神中的坚定让我肃然起敬,我乖乖拿起筷子开始塞,直到一小时后,我俩才互相搀扶着挪出餐厅,坐在路边的花坛沿上祈求肚子不要炸开。
“不行了……我要死了……”
张乐乐摸着肚子嘟囔着,我没说话,把手机摸出来看了看,点开那个熟悉的置顶,一条消息也没有。
林霁不愿意给我发消息,我也不知道这时候能跟他说什么,我本来就不太会和人聊天的。
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年多以前,高考结束后,他问我,你真的要出国?想清楚了吗?我没有回他,他又说,照顾好自己。
此后,再无联系。
我看了眼身边的张乐乐,想问问她今天林霁都问了我什么,但我又怕她兴致一起,追问我和林霁的事情,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。
算起来,我和林霁已经认识七年了,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,他还没我高,当然,我也没有高他多少,我们俩分成了同桌。
我和林霁,一个赛一个的不爱说话,同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俩都是零交流,直到某天我忘了带橡皮,他把自己的橡皮切了一块分给我,我才跟他说了第一句话:“谢谢。”
他看了我一眼,简短地说了句:“嗯。”
然后,似乎是因为开了口,我们慢慢熟悉起来了,直到我的生长速度远远追不上他,他从我的同桌变成我的后桌,再后来变成我的后两桌。
但我们俩的关系神奇地没有因为距离的拉远而疏离,虽然我们的话题基本上都是他在教我做题。
其实我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,在他跟我说话的时候,我的注意力开始从数学题变成了林霁,等我发现不对劲时,我已经是一个罪恶的早恋分子了。
甚至是悲哀的单恋。
从那一刻开始,我的整个青春里都填满了林霁和他永远位列前茅的成绩,而我则像逐日的夸父,竭尽心力地追逐着那个耀眼的不可能,直到倒下。
我几乎倒在了黎明之前。
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,高考一个半月前的那一天,是我人生的至暗时刻——第二轮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,而我考的极其糟糕。
高三的第二个学期里,我的成绩一直在以稳定的速度下跌着,压力让我濒临崩溃,而那张成绩单是击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我站在心愿墙前,盯着那张写着Q大的贴纸看了很久——那是林霁的梦想院校,当然也是我的。
在某一个瞬间,我甚至自私地想要打电话给林霁,祈求他不要再考那么好了,不要去Q大了,因为我考不上考不上考不上!
但我知道我不能打这个电话,我没有理由因为追不上太阳,就要求太阳为我坠落。
所以,我从那天起决定放弃了,放弃Q大,也放弃林霁,回家向爸妈提出了留学的请求,但我没想到的是,高考成绩出来以后,我的分数居然又极其勉强地够上了Q大。
命运弄人。
4
事实证明,自助确实不能吃太多。
我扶着肚子恨不得在床上打个滚,胃痛得仿佛刀子在搅,老大掀开我的床帘问我:“你今天还去上课吗?”
“我都这样了还上什么课啊……”我虚弱地说:“我已经请假了,如果点名了就跟老师说一声。”
“上午老四没课,医院吧?”老大抽了张纸帮我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:“你再这么疼下去我们都想叫救护车了。”
我颤抖着点了点头,老四爬下床,帮我拿了衣服,像拖死狗一医院,一番检查过后,我躺在床上挂水,老四陪了我一上午又给我买了饭,下午去上课了。
挂上水之后症状缓解了不少,没人陪着说话,无聊的我很快就睡着了,昨天晚上疼得我都没睡好觉。
再醒过来的时候,药水已经撤了,床边似乎多了个人,我以为是老四,迷迷糊糊地说道:“给我倒杯水……”
老四倒了杯温水,拿汤匙喂了我两口,真是温柔贤惠啊,几乎感动得我猛女落泪。
“下次还敢这么吃吗?”
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,惊得我瞬间清醒,凝神一看,坐在床前的哪里是老四,那不是林霁吗?!
“你怎么来了?”
似乎是我惊恐得太过明显,林霁的脸色更沉了点:“你说呢?”
他在生气,而且气得很厉害。
我讪讪地笑了笑,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,他拂开我的手,一言不发地把我扶起来,起身拿了小桌板过来,摆上一碗粥,一勺一勺地喂我。
声明一点,不是我乐意让他喂的,是他先把我试图端粥的手拍开的。
他一口一口喂,我一口一口吃,一碗粥很快见了底,他把打包盒扔了,又坐回去看着我,我低头垂着眼,不敢看他的脸。
“为什么又报了Q大?你不是说要出国吗?”
“考上了……就来了。”
“那为什么不联系我?你明明知道我就在Q大。”
他盯着我,在等我回答,可我不想作答,等了几分钟后,他起身朝门外走去,我急忙喊道:“林霁!”
林霁回头看我,在他的注视下,我的心跳得很快,可是,我并不知道要说什么,我只是单纯不想让他走而已。
“叶燃,想清楚了再跟我说话,想不清楚,就一个字也别跟我说。”
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,忍不住用力地咬了咬下唇。
眼睛很热,被子上洇开了几团水渍。
真没良心,就这么走了,晚饭都不给我买。
5
张乐乐用一餐医院,也算是变相报了仇,当晚我挂完水回到宿舍,她大发善心地拎了一碗砂锅粥过来看我,摇头感叹道:“叶燃,你太废了,你这个胃比豌豆公主还娇弱。”
“少幸灾乐祸了,不是你在旁边让我拼命吃,再塞一口龙虾的时候了?”我气不过地翻了个白眼:“吃什么不好,非得吃自助。”
“吃自助就是要有吃自助的态度嘛……”张乐乐摸了摸鼻子,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:“你不会真的吃坏了吧?”
“不会,急性肠胃炎而已,挂完水好多了,明天就能去上课。”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。
“你明天去上课啊?”张乐乐眨眨眼,又问:“那你明天的课是在A楼的教室吗?”
“是啊,问这个干嘛?”
“没,约你一起吃午饭啊。”
“吃午饭?”我皱眉道:“你明天不是在实验楼有课吗?那边离A楼多远啊,你要跟我一起吃饭?”
张乐乐似乎有点语塞,很快又说:“我忘了嘛,所以问问你,要是对得上就一起去吃饭,对不上就算了嘛。”
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,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,不过她能坑我什么呢?可能确实只是单纯问问而已。
我三两口吃完了一碗粥,又吃了药,张乐乐陪我聊了一会儿就撤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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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物的副作用很快让我犯困,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。
入睡前的最后一刻,我又想起了林霁的那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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